夜涼如水。
森白月光落在王闖的長刀上,長刀閃耀著冷芒。
“你們是什麼人?”林浩問道。
月光下,共有三人。
一位少年公子,兩個中年男子。
三人中以少年公子為主,他立身在兩個中年男子中間。
“林生,不比擔心,我是雲鬆書院的讀書人陳留,這一次過來,是請你加入陳家的。”
少年麵目清秀,身材碩長,猿背蜂腰,長相非常不錯,尤其是手指白皙,鬆軟,一看就不是勞苦人家。
不過,其氣質不好,眉宇間帶著一股陰鷙之色,齷齪之味。
尤其是深更半夜,闖入民宅,讓林浩下意識的厭惡。
最後。
林浩心中暗暗警惕。
自己才剛剛住進院子裡,這一幫人就直接找上門來,可見這些人應該是一直盯著自己,跟蹤自己。
不然的話,不止於此。
“陳留?不認識!
陳家?也沒有聽說過。
再說你們夜闖民宅,不是請人之道。
我不會加入什麼陳家,請你們離開這裡。”
林浩直接拒絕。
陳留臉上掛著笑容,輕鬆寫意,看了看這宅子,點頭道,“這套宅子不錯,一個月才一兩銀子的租金。
但是隻要林夫子願意加入陳家,成為陳家的一份子,陳家願意讓林夫子娶一位陳家的庶女,還會對林夫子提供支援,支援林夫子高中舉人、進士。
讀書期間的一切費用,陳家都願意出。
林夫子我們也瞭解過,過往空白,沒有什麼勢力,雖然有一些才華,卻沒有什麼靠山,你這樣的人,在大晉有千千萬萬。
他們沒有人在背後支援的,都成不了才。
你不要覺得一十年寒窗苦讀能夠比得上我們數代經營,那就是一個笑話。
若是高祖開國的時候,讀書還有用,現在的大晉,都被世家豪門把持,寒門農家的人,若是不依靠世家豪門,永無出頭日。
王侯將相,就是種乎。
就像我,學文不成,但依舊有秀才功名,可以得到聖廟才氣灌頂,成為儒修。
書院裡有些讀書人覺得自己讀書好牛逼,看不上我們這群學渣,太傻了,都什麼年代了,還覺得光靠讀書就能飛天。
你又不是刺史、郡守的的兒子!
而我們陳家,能夠成就一個人,也能夠毀掉一個人,林夫子,你應該好好想想。”
林浩沉默,沒有動怒。
英雄自古出煉獄,未經世事老天真。
一個人的成熟不在於年齡大小,而在於經歷。
他看起來年輕,實際上經歷了不少普通人所沒有經歷過的事情,故而麵對這樣的事情,他穩得住,並沒有被陳留的一席話刺激。
陳留說的話,也許不中聽,但很現實。
古往今來。
王朝到了一定程度,階級就會固化,普通人沒有逆天之能,就難以打破桎梏獲得晉升渠道。
林浩讀書多,有一定的社會經歷。
知道陳留的話有一定道理。
如今的大晉,歷經三百年發展,各種渠道都被把持,上層階級永遠是上層階級,底層的人永遠是底層的人。
王闖聽了陳留的話,也是沉默,他是標準的底層人,也曾是一個邊客,走南闖北,見過太多不平,更知道生活的不易和沉重。
許多事情就是如此,社會最大的公平說破了就是對每個人都不公平。
月色下,林浩的身體挺得筆直,猶如一桿標槍,帶著一股鬥破蒼穹,破除永夜的磅礴氣勢,一個人猶如一座巍巍青山,風吹不動,雨打不倒。
在這個時代,有著這樣的精氣神的人不多,也很刺眼,陳留看著滿是自信的林浩,就覺的不舒服。
林浩的眸子裡閃耀著亮光,他盯著陳留,想要瞭解更多。
“陳生,你說過,像我這樣的人,大晉有千千萬萬,他們不但有才華,還願意為了往上走而不擇手段,付出一切代價。
你為什麼不去找他們,為什麼要找我?
我和他們有什麼不同?”
陳留笑了,他不怕有人和他討論這個話題,他怕的是有些讀了聖賢書的人未經社會毒打,不知社會險惡,完全是個愣頭青,隻知道仁義道德,不知道柴米油鹽。
“林夫子,秦院長在雲鬆書院說的是真的,咱們嘉慧縣已經十多年沒有出現過能夠寫出來原始寶章的讀書人了。
對於有才華的讀書人,任何家族都非常重視。
族裡知道嘉慧縣出了這樣的人才,都迫不及待的讓我來了,請你加入陳家。
我們陳家是嘉慧縣的名門,朝廷有族裡的人做官,手眼通天,隻要你加入陳家,成為陳家的一份子,以後仕途順利,名利雙收。
一般的讀書人,可沒有資格獲得陳家的邀請,就算是投再多名帖,也是無用的。
唯獨對你,青眼有加。
成了一家人,有了交集,以後有什麼事情,陳家就是你的後盾。
若是平時沒交集,叫幫忙,你誰哦?
這社會是互換資源,你有什麼資源幫我,我用什麼資源幫你。
看得出來,你是個聰明人。
怎麼樣,是不是已經考慮好了要加入陳家?”
說實話,對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人而言,陳留的這一席話,確實讓人心動。
唯一遺憾的是,他對林浩不瞭解。
於是林浩笑了。
“多謝陳生對我青眼有加,既然你是雲鬆書院的讀書人,應該知道,我是天之門生,比起列聖門人的地位要高。
我寫出原始寶章,和書山有了聯係,書山的強者應該已經知道我。
嘉慧縣的捕頭司徒靜,想來也不是普通人,我救過她的性命,關係還不錯。
還有,你畢竟是小看了我,我本人纔是我最大的底氣。
當然這些不是最重要的,最重要的是,我這個人無拘無束慣了,做事情隨心所欲,不願意被高門大戶的規矩束縛,更不願意寄人籬下,成為家奴走狗。
若是可以的話,我倒是想大樹參天,自成一係。”
林浩手一攤,聳了聳肩,“所以,很抱歉,讓你白跑一趟。”
陳留臉色當即陰沉下來。
身旁的兩個中年人臉色也不是很好看。
王闖手持長刀,靠近了林浩的身邊。
啪啪啪!
陳留拍了拍手,“不錯,不錯,這麼多年來,在嘉慧縣,還從來沒有人敢拒絕陳家。
不愧是能夠寫出原始寶章的讀書人,氣魄不凡。
可惜的是,你現在太弱小,捏死你和捏死一隻螞蟻沒有什麼區別。
捏死一隻螞蟻,沒有人會在乎,也掀不起什麼風浪。
你啊,現在應該學著當孫子,當不了“孫子”的人,這輩子沒資格當“爺”。
還想著大樹參天,自成一係,那是現在的你該想的嗎?
現在月高天黑,夜深人靜,更無人知我來此,若是你就此消失,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。
你要不要再想想?
此刻的選擇,決定著你的命運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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