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毅走上前,用沒有受傷的手輕輕擦拭著她的眼淚。
“我回來了!”
臉上的觸感,讓林芷有了真實感,她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,想狠狠地抱住他。
抑製住自己的沖動,林芷這才發現他左手受傷了,還泛著紅絲的眼底又開始熱辣起來。
伸手觸碰他手臂上的繃帶,不敢多用一絲力氣,帶著顫音問道:“疼嗎?”
“不疼,一點小傷,養幾天就好了,不哭了!”
“嗯,我去和陳嫂子說下,等我和你一起回去。”
林芷用手扇了扇眼睛,撥出一口氣,走到食堂和陳嫂子說了聲,其他人也都聽到了,都讓她快回去,反正餃子也都快包好了。
“走吧!”
兩人並排走著,好像都在刻意地放快腳步,默契地沒有開口。
等林芷開啟自家院子的大門,就再也忍不住了,從他的背後緊緊抱住他,臉深深地埋在他的寬厚的背上。
她沒有再掉眼淚,隻是靜靜的、緊緊地抱著他。
梁毅感受著她的情緒,抬手附在腰間的小手上,輕輕安撫著。
“瘦了。”
林芷的臉還是埋在他的背上,聽到他的話,搖搖頭。
梁毅動了動身子,把她從後麵拉到胸前,林芷小心的避著他受傷的手。
摸摸她的溫軟的臉,捏了下,“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,臉上的肉都沒了。”
“哪有!”
他才瘦的厲害,眼窩都深陷了,眼下一片青色,不知道多久沒有好好休息了。
她很心疼,但是沒有說什麼,這是他們的任務,是神聖的,是不磨滅的精神!
“我去燒熱水,你把乾凈衣服找好。”
“嗯。”
出任務沒那個條件,也沒那個心思,等任務完成後,他們又急著回來。現在終於到家了,他也感到渾身瘙癢難受。
要是沒有受傷,他回來就會去澡堂洗澡,收拾乾乾凈凈的再去找她。
林芷燒了兩鍋水,就想讓他洗個乾凈。
梁毅剛想動手拎水,就被林芷瞪了回去。
被她瞪的身心舒暢,他疲倦的眼底都是笑意,被人心疼的感覺還不錯!
看著她一趟一趟的拎水去房間,心底一片熾熱。
“好了,你快進來!”
“來了。”
他受的是槍傷,還好當時距離遠,穿的又是厚軍裝,子彈隻是打到了肉裡,沒有傷到筋骨,不然他這隻手還不知道會怎樣。
醫生原本是建議他多住幾天院,但他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問題,吊了一天消炎水,沒有發燒,就決定回來,部隊裡有軍醫,到時候換藥也很方便。
“你裡麵的衣服能脫下來嗎,這隻手怎麼辦?”
梁毅脫下外麵的軍大衣,給她看了眼裡麵的情況,林芷又是心酸又是想笑。
看到他一臉無奈的表情,還是沒忍住“撲哧”笑出聲。
“當時醫生急著給我取子彈,怕袖子不方便,就拿剪子從肩膀處剪開了。”
聽到是槍傷,她眼裡的笑意瞬間消失,止不住的心疼,不敢摸上去了,“一定很疼吧!”
“不疼,真的隻是小傷,沒有傷到骨頭。”
“你———算了,快洗澡吧,等會涼了。”
怎麼可能會不痛!隻是強忍罷了,忍著忍著,好像就真的不會痛了。
她現在問痛不痛的有什麼意義呢,後麵照顧好他,纔是最重要的。
“好,我洗。”
見她還不動,梁毅解釦子的手頓了下,“你不出去嗎?”
“我出去你一隻手怎麼洗?我在這幫你。”
他都受傷了,林芷什麼想法都沒,隻是想讓他洗個舒服澡,換身乾凈衣服。
但當他衣服都褪下時,她還是忍不住紅了臉,之前都是晚上,沒看清楚過,有的都是感受。這,還是第一次這麼清楚的麵對他的——唔,有些壯觀……
梁毅也有些不自在,他坐在盆裡,讓別人伺候他,雖然這人是自己媳婦,但還是有些別扭。
等林芷認認真真給他擦背時,兩人思緒都平靜下來了,細細的水流聲,在兩人之間流淌著,彼此都享受著這一刻的靜默,無關風花雪月,是細水長流的溫情。
梁毅感受著她輕柔的動作,心裡卻回想起當時的情況,如果那時候他沒有想到她、沒有低頭,那麼他現在還能坐在這嗎?他們還能全身而退嗎?
他心裡清楚的知道,不能!如果沒有發現,他們一定會損失慘重,人員傷亡是難免的。
轉頭看她,她正在小心地用濕毛巾擦洗著他受傷的那隻手。
梁毅心臟猛烈地撞擊著,他不敢去想那個“如果”,那個“如果”的代價太大了…………
深深看她一眼:林芷,謝謝你來到我身邊!
把他全身擦了一遍,因為用的是香皂,盆裡的水都臟了,林芷又打了桶乾凈的熱水過來,給他沖一下。
兩人忙活了好長時間,梁毅終於煥然一新,他覺得整個人都清爽、活過來了,連日的疲倦都消失不見了。
林芷把剛剛剪下的袖子收好,放到縫紉機的抽屜裡,等他傷好了,還要重新給縫起來。
“呀,差點忘了!”
林芷跑回房間把之前給他織的那件藍色背心拿出來,“你裡麵除了襯衫就沒衣服了,天這麼冷,快把這個穿上,剛好沒袖子。”
梁毅乖乖的低下頭,讓她幫忙穿好。
“辛苦媳婦了!”
“不辛苦,為人民服務!”
看她活力十足的樣子,梁毅沒忍住,多日的思念在這一刻傾瀉而出,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緊緊摟住她的腰,低頭親了上去。
這一刻,林芷也拋棄了矜持,熱烈的回應他,多日的忐忑不安,都包含在這一吻裡………………
“那我把你這件乾凈的也剪了吧,到時候好了,我再給你縫上。”
“你洗的時候注意點,這隻手不能弄濕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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