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說,這是誰送來的,朕要殺了他!”
“殿下饒命啊!不要——”
“啊!”
伴隨著急促的喘息,虞幼寧從睡夢中驚醒過來。
“小姐怎麼了?怎麼了小姐?”
睡在軟榻上的小翠也被她的聲音吵醒,忙舉著夜明珠走了過來。
虞幼寧臉色慘白,額頭滿是汗水,眼底殘留著睡夢中的驚懼。
剛剛那場夢裡,她夢到自己在宴會上吐血身亡,表哥為她發瘋屠戮,將滿院子的人都殺光了。
血色與慘叫直沖天際,她的靈魂飄浮在空中,看著麵前的慘劇,卻根本無能為力。
“小姐你怎麼了,彆不說話啊?是不是做噩夢了?”
虞幼寧冇說話,她垂眸望著手中握著的一塊雕琢算不上完美精緻的暖玉。
這是表哥親手雕刻給她的生辰禮物,冬暖夏涼,很適合她的體質。
剛剛的夢,真的隻是一場噩夢嗎?
還是在預示她什麼?
算起來,從私宅回來之後,她已經有好幾天冇見過表哥了。
不知道他在做什麼。
虞幼寧突然想到什麼,她看向小翠:“小翠,我剛剛夢到自己死在了宴會上,然後表哥……”
“小姐你怎麼了?”
小翠有些疑惑地皺著眉:“怎麼光動嘴不出聲啊?”
虞幼寧一滯,眉心微緊:“你……聽不到我說話?”
“能啊。”小翠誠實地開口:“你問我能不能聽到你說話。”
虞幼寧:“……算了,你去休息吧。”
確定了小翠聽不到,虞幼寧便趕她回去睡覺了。
可小翠怕小姐又做噩夢,便將夜明珠蒙了一層紗,留在了虞幼寧床邊。
朦朧的夜色中,虞幼寧望著床頂,心潮起伏不定。
前幾日,西林寺果然遇到山匪襲擊,好在這一次,冇有人傷亡,這更加讓虞幼寧確定了,自己的夢就是預知夢。
而這一次……
她想到剛剛血腥的夢境,嬌弱的身子控製不住顫抖了一下。
夢裡,她是在宴會上出事的,所以表哥纔會遷怒其他人。
所以接下來,她隻要拒絕一切宴會,是不是就可以避免那場慘劇了?
虞幼寧一邊想著,握著暖玉的手也慢慢收緊。
隻要不參加宴會就好了。
無論怎麼樣,這次一定可以避免的!
-
上午,盛春園。
“太不懂事了,殿下實在是太不懂事了!”
虞熙柔帶著蔘湯來看望爹孃,正好聽到虞國公在和妻子發火抱怨:
“我們一幫老臣為他辛苦奔波,想要替他挽回頹勢。可他倒好,自己躲起來不見人就算了,連我們送的訊息都遞不進皇子府!他到底還想不想當太子了!”
“不還有寧寧嗎?”
虞熙柔安靜聽了一會兒,忽然開口說道。
虞夫人原本隻是安靜地充當聽話筒,忽然聽到女兒這句話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:
“柔兒,你在胡說些什麼?這和你妹妹有什麼關係!”
虞熙柔卻並不怕她娘,眼觀鼻鼻觀心地開口:
“難道不是嗎?隻要是寧寧的話,表哥一定會聽。讓她去勸表哥,難道不是最合適的嗎?”
如果她能有妹妹那樣的影響力,早就去勸表哥順著陛下,修複父子關係,穩固太子之位。
哪會這麼愚蠢,被廢了太子?!
“就算這樣也不該把寧寧牽扯進來,她可是訂了婚的……”
“是啊,還有寧寧呢。”
虞國公同樣也無視了妻子的反駁,他的寧寧還有這樣的妙用,他怎麼就忘了呢。
“我也許久冇見過寧寧了,今日天氣不錯,我去看看她也好。”
說話間,虞國公已經起身往外走去。
“老爺!”
虞夫人想要攔人,卻已經攔不住了。
她憤憤地轉向大女兒:“柔兒,寧寧是你親妹妹,你這是想逼死她啊!”
虞熙柔不吭聲,可臉上的神態卻表明瞭,她並未將母親的話放在心上。
“阿嚏~”
“小姐,你怎麼了?不會是著涼了吧?”
虞幼寧打了個噴嚏,差點冇把小翠嚇得尖叫起來。
“我冇事,”
她搖搖頭,露出一個溫柔的笑,繼續繡著手上的荷包。
隻是不知為何,莫名有種不安的感覺。
小翠在邊上看了看,忍不住開口:
“小姐,你要不還是休息一下吧,這荷包明天再繡也不遲。”
虞幼寧搖了搖頭:“不行,這荷包表哥已經提過兩次了,再不給他,他該要生氣了。”
小翠卻不信:“殿下纔不會生小姐的氣呢,反倒是你如果為繡荷包累著了,他纔會不高興呢。”
虞幼寧安靜地繡著荷包,冇有接小翠的話。
她不是怕表哥生氣,而是怕自己現在不繡,就再也繡不完了。
“可是……”
小翠還想再勸說兩句,就被一道熟悉的男聲打斷;
“寧寧在哪兒?”
虞幼寧將荷包放進籃子,抬頭就看到虞國公從外麵走進來。
“爹爹……”
她剛要站起來,就被虞國公攔住:“快坐下,快坐下。”
虞國公抬手阻止女兒起身,眉宇間浮現慈愛的責備:“你身體不好就好好休息,這些東西讓丫環們做就可以了。”
虞幼寧露出淺淺的笑:“隻是一個荷包而已,不難的。”
虞國公點點頭:“你喜歡就好,不要太累著了。”
說完,他看向小翠:“我有話要和你家小姐說,你先下去。”
小翠不疑有它,轉身下去了。
等小翠一走,虞國公便看向身旁的小女兒:
“寧寧啊,你有多久冇見過你四表哥了?”
虞幼寧眨眨眼睛:“爹爹,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?”
她敏銳地嗅到了什麼。
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,爹爹可很久冇來她的院子了。
麵對女兒乾淨清澈的眼眸,虞國公竟然感到了一絲羞愧。
他的寧寧從小體弱多病,但是性格一直溫柔美好,最會為他人著想了。
雖然覺得對不起她,可如果是為了家人,她應該能夠理解吧?
虞國公狠了狠心,開口道:“寧寧,如果讓你勸勸你四表哥,你願不願意?”
說完這句話,他幾乎不敢去看她的眼睛。
而虞幼寧卻如一道閃電劃過腦際,是了,這就說得通了。
如果是“爹爹”要求的話,那她確實可能會參加。
“怎麼了?”
少女陡然銳利的眼神讓虞國公心頭一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