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諾心如死灰,直視黑口罩的眼睛用受傷的手掌支撐在黃沙中,使出全身力氣支撐起自己的身體,憤恨的沖著黑口哨說道:“是,我老師把鑰匙交給我了,鑰匙被我吃進肚子裡了,你拿起你的刀劃開我的肚子吧,弄死我吧,你動手啊——”
麵對強勢的程諾,現場很多人為之動容,這時終於有人替程諾求情了,站在人群中仰望著皇甫陵說道:“你別為難這個小姑娘了,她若是知道鑰匙在哪,絕對不忍心看著你這麼折磨老瘋子的。”
“是啊,你有點太欺負人了,哪有你們這麼做事的?”
“還講不講道理了?老瘋子就算藏了什麼鑰匙,你們也不應該這樣吧。”
“他可能就是太相信詛咒了,不希望我們受連累,他也是一番好心。”
“……”
皇甫陵見眾人開始說三道四了,他恢復了往日的姿態,笑嗬嗬的俯視眾人說道:“大家別誤會,我之所以這麼對老瘋子,是因為他把我們大家的勞動果實據為己有,還給私藏起來了,他說是替我們大家著想,實際上是想把鑰匙帶出去賣掉,你們不要被他裝出來的樣子所迷惑,我相信開啟絕境的鑰匙仍舊在我們的營地,給我點時間,我一定找出來,大家忙了幾個月了,誰不想開啟地宮的大門呢?你們說是不是,至於這地宮裡麵究竟有什麼,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猜測,接下來就讓我們一起找鑰匙,一起見證奇跡吧,先吃飯,吃飽了我們一起找鑰匙。”
當皇甫陵說到開地宮見證奇跡的時候,絕大多數人都閉嘴了,不再替老瘋子說話了。
老宋是把整個過程都看在眼裡的,他最清楚鑰匙在什麼地方,但是有一點是宋老想不通的,為什麼老瘋子寧願自己死,都不願意將開啟地宮的鑰匙交出來呢?他發現了這些人的企圖?還是地宮裡麵真的有什麼可以讓所有人都致死的存在?
當老瘋子為了不讓這些人折磨程諾選擇自殺的那一刻,老宋是打心底佩服這個老人,不管出於什麼原因,他是真的用自己的生命來守護了一個秘密。
老狗叫了幾個人將程諾抬到醫務室,強行幫程諾清洗手掌的傷口進行包紮,現在程諾是整個營地內唯一一個有可能看懂古文字的人了,黑石上的古文字是解開這裡秘密的關鍵。
然而此時的程諾已經不想繼續為這些人工作了,她躺在醫療帳篷的床上雙眼呆滯的望著屋頂,一句話都不說。
年輕的護士打飯回來放在床邊的折疊桌上勸她吃一口,她都不肯,半個小時過去,勺子都沒碰一下。
這時,皇甫陵帶著黑口罩吃飽喝足來到醫療帳篷看承諾。
程諾仍舊是麵無表情,連一個眼神都不給皇甫陵。
皇甫陵站在桌邊居高臨下的看著程諾說道:“挺好的一個姑娘,怎麼就想不開呢?你說老瘋子私藏鑰匙我能放過他麼?這麼多人,好幾年的努力,眼看就要到最關鍵的時刻了,他要把所有人的期待扼殺,我能不阻止他麼?”
程諾不帶任何語氣的說道:“你說什麼都沒有用,我是不會再幫你們做任何事,不會翻譯任何一個古文字的,你們殺了我吧,就像殺了我老師那樣,開膛破肚的殺了我,鑰匙就在我肚子裡。”
皇甫陵笑道:“老瘋子對你那麼好,他寧願死都不要你受委屈,所以他不可能把鑰匙留給你的,你不是想報復我麼?老瘋子不說了麼?開啟地宮所有人都得死,那你就更應該努力的幫我們尋找鑰匙,然後開啟地宮看我們一起死在這給老瘋子陪葬,這不是最好的結局麼?”
聽到這,程諾微微轉動了頭,皇甫陵與程諾對視的時候露出微笑,繼續說道:“如果我是你,我會更加賣力的工作,掌握黑石上所有文字的內容,這纔是你和我談條件的資本,也是你找機會替你老師報仇的最佳捷徑,你自己琢磨琢磨,琢磨好了告訴我。”
皇甫陵離開後,程諾的眼淚不爭氣的從眼角滑落,老瘋子是怎麼被這些人逼死的,她全都看在了眼裡,她決定為老瘋子報仇。
吃過早飯的營地內陷入了“瘋狂找鑰匙”的行動中,黑口罩親自帶隊,指揮眾人尋找每一處可能藏鑰匙的地點,甚至還讓人挖地三尺。
然而眾人對這個“鑰匙”根本沒有什麼概念,隻知道這玩意大概是個什麼形狀的東西——圓的!手掌心大小的圓的。
秦博士帶著宋老在絕境內閑逛,他一邊閑逛一邊和宋討論起了老瘋子,他發表自己的看法輕嘆道:“這個老瘋子究竟想乾什麼呢?真搞不懂他是怎麼想的,這麼多人辛辛苦苦的找了這麼久,好不容易發現了開啟地宮的鑰匙,他就這麼給藏起來了?不過藏起來也沒用,肯定在絕境裡麵,遲早被找到。”
宋老用猜測的語氣問道:“如果你是老瘋子,你會在什麼情況下做出這樣的舉動?”
秦博士猶豫了幾秒鐘,搖頭道:“我覺得我不會有這樣的舉動,這些年我們都在做科考、研究,馬上就要接近尾聲了,我怎麼可能放棄呢?”
宋老停住腳步繼續問道:“你說有沒有這種可能,老瘋子已經知道地宮裡麵有什麼了,站在他的角度已經沒有必要進去看了,所以他才做這樣的事。”
這話說的秦博士陷入了沉思,喃喃自語道:“這地宮裡麵究竟有什麼呢?這不就是一塊黑石頭帶浮雕麼?”
宋老引導秦博士的思路說道:“老瘋子是研究古文字的,他很有可能已經翻譯了石頭上的文字……”說到這,宋老故意把秦博士引向黑石說道:“走,咱們過去看看,這些年我研究了不少古籍,對古文字還是有點瞭解的。”
秦博士並沒有多想,帶著宋老靠近黑石頭進行觀察。
事實上,此時的老宋頭在努力的自保呢,今天早上他聽到外麵的人說皇甫強要進來了,皇甫陵安排卓凡去接應,這說明皇甫強絕對不是日常進出,如果是日常進出怎麼可能先後安排兩批人去接應呢,從這一點,宋老推斷出皇甫強應該是被九隊的人盯上了,九隊的人對皇甫強窮追猛打,把他給嚇回來的。
宋老意識到皇甫強回來,他可能就沒好日子過了,所以在蒼雲峰帶隊回來之前,他要想辦法自保,當前自保的最好方式就是體現自我價值。
前幾天宋老已經圍著這塊黑石頭觀察很久了,對上麵的一些文字進行了研究,再加上老瘋子這人聊起學術話題時,更是知無不言,這讓旁聽的宋老學到了不少。
再次回到黑石邊,宋老裝模作樣的盯著黑石上的浮雕文字開始觀察,然後假裝不經意的來了一句,“如果我沒看錯,這一段文字應該是有關昆侖山的。”
秦博士湊過來看上麵那些符號問道:“你看得懂?”
宋老開口道:““昆”字最早出現在西周的文獻記載中。古時候“昆”字的寫法和現在的相差無幾。最早的“昆”字上邊是“日”下邊是兩個“人”。研究古文字的專家解釋這個字的含義為:很多人共同在太陽底下。“侖”字出現在甲骨文中,最早的寫法更接近於“侖”這個字。“侖”這個字在古時候的寫法像古時候的房子,很有可能代表著宗廟。”說到這,宋老開始裝逼了,用教育的語氣對秦博士說道:“稍微研究點古文字的人,都知道‘昆侖’這兩個字是怎麼寫的,忒兒明顯了。”
秦博士有點驚喜,默默的將宋老認識古文字的訊息記在了心底,他催促道:“你再往下看看,還能不能看得懂了。”
宋老問道:“有放大鏡麼?”
“有,你等一下,我去幫你找。”
秦博士離開後,宋老盯著石頭上的浮雕文字開始琢磨,他本身就是個半吊子,能看得懂“昆侖”兩個字已經很不容易了,好在古文字基本上都是象形文字,看圖瞎猜也能說個大概,畢竟這玩意沒有一個標準的答案。
秦博士像發現了寶一樣找到了皇甫陵,把宋老認識古文字的事說給了皇甫陵聽,這讓皇甫陵同樣有些意外,立即提供了放大鏡跟隨秦博士湊了過來。
秦博士找到放大鏡回來的時候,皇甫陵帶著黑口罩一行人也湊了過來,想看看這老頭到底是半斤還是八兩。
拿到放大鏡的宋老站在最前排,身後一群人以扇形圍在他背後。
宋老一邊看一邊慢吞吞的說道:“這一段是介紹惡魔之眼的,在昆侖山一共有九口這樣的泉眼……嗯……是的……西王母將抓來的惡魔……嗯……挖去眼睛……丟在地上變成了泉眼……惡魔被捆上鐵鏈駐守在泉眼邊……九個泉眼分佈在困崑山山脈的各個方向……”
就在眾人聽的津津有味的時候,宋老突然不說話了,收起放大鏡換了一副語氣說道:“什麼玩意麼,這不就是講神話故事,怎麼可能是真的。”
“等等、等等。”人群中走出來一個六十多歲雙鬢微微斑白的老者,他手捧著一本很破舊的古籍道:“你這裡說的我不認可,這個符號不是代表數字‘九’。”
說著,這個雙鬢微微斑白的老者還翻出了古籍,要和宋老對峙。
宋老接過古籍看了一眼,麵不改色的從容應對道:“甲骨文“九”有左向和右向兩種寫法,後者由於不符合人們的書寫習慣,到西漢時逐漸被淘汰。前者歷經各代演變,筆畫逐漸平直,最終成為現在楷書“九”的樣子。對於“九”字的考釋,專家大都認為是象形字,但對於像什麼,主要有兩種意見。一種意見認為,甲骨文“九”像人手臂彎曲的形狀,是“肘”的本字。另一種意見認為,甲骨文“九”像一條蟲子,左邊像蟲子的頭,右邊像蟲子曲尾的形狀。”
老者聽的一愣一愣的,聽到最後竟然感嘆道:“原來是這樣啊……”由質疑變成了受教,甚至有些激動的說道:“我以為老瘋子走了之後,這裡就沒有人研究古文字了,沒想到您是深藏不漏啊。”
宋老神情自若淡定的笑道:“大家一起交流嘛,我也不是全都懂,從小在北京琉璃廠長大,對這些東西耳濡目染有一定的瞭解,活到老學到老。”
這一波裝的相當完美,以至於皇甫陵都信以為真,認為宋老真的懂很多古文字。他再一次離開營地到了有衛星電話通訊訊號的地方,這一路他都在感嘆,把唯一一個研究古文字的老瘋子逼死已經是錯了,還好老天爺眷顧他,讓這個老宋懂這些,他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。
皇甫陵正愁怎麼跟大老闆解釋老瘋子死了的事呢,畢竟營地中老瘋子是唯一一個研究古文字的,大老闆對他也是相當的器重,老瘋子死了,這事被大老闆知道肯定震怒,他懷著忐忑的心情撥通了大老闆的電話。
電話接通後,皇甫陵低聲說道:“老闆,發生了一點小意外,老瘋子死了。”
聽到這個訊息的大老闆當時就不淡定了,問道:“怎麼死的?他是怎麼死的?我特別強調了讓你照顧好老瘋子,你怎麼能讓他死了呢?你知不知道他是唯一一個研究古文字的學者?”
皇甫陵把老瘋子死的過程說了一遍,強調道:“這個老瘋子找到了地宮的鑰匙,卻趁人不備私藏了起來,他寧願死都不肯把鑰匙交出來,我隻是想嚇唬他,沒想到他就自殺了,不過您別擔心,我又在營地裡麵找到了一個懂古文字的行家。”
“他說懂古文字你就信?營地裡麵都是什麼人,我不清楚麼?每一個人的祖宗十八代我都調查的仔仔細細,你在這安慰我呢?”
皇甫陵道:“我真的沒騙您,這個人就是老宋頭,我剛剛親眼所見他翻譯了黑石上的一段文字,現場還有人對峙,他又講解了甲骨文上的一些知識,說的頭頭是道,把陳繼海這老傢夥都給說服了。”
聽到這,幕後的大老闆來了點興趣,問道:“你確定他是真的懂古文字?陳繼海都被他說服了?”
“確定,我親眼所見,陳繼海對老宋頭翻譯的文字產生了質疑,兩人當場對峙,老宋頭的一番言論,陳繼海聽的心服口服。”
“陳繼海都聽的心服口服,這倒是讓我很意外。”
皇甫陵見大老闆的注意力終於不在死去的老瘋子身上,他也鬆了一口氣。
就在這時,大老闆突然開口了,對皇甫陵說道:“你把人給我看好了,絕對不能讓這老頭離開黑沙絕境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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